『凤凰名人面对面』罗崇敏教育观
日志发不了(大概转来的格式不对),发给大家看看。原址:http://blog.ifeng.com/article/24784754.html
他被称为“奇官”,50岁就任云南省红河州州委书记,大胆推行了一系列包括乡镇长直选在内的新锐改革措施;5年后,走马上任云南省教育厅厅长,继续领衔教育改革,在省内率先取消了全省统一中考。去年,60岁的罗崇敏因为年龄的原因从厅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结束了他风云十年的改革路,难掩壮志未酬的悲情。下乡知青、赤脚医生、化工厂工人、炊事员……这些大跨度的工种充实了他人生的前40年,而读书成为了他命运改变的关键,所以用他的话说他对学习和教育是有信仰的。罗崇敏的改革从来都伴随着阻力,对他的质疑也从未停息,改革需要激情和勇气,也需要政治智慧。正如他在卸职仪式上所言:“我和我所从事的事业遇到了这个时代中官本位思想非常浓烈、潜规则非常强势、价值迷茫非常突出、实用主义非常盛行的时期。这就必然造就了作为对立统一的客观存在的我所拥有的矛盾气质:理想而又现实,传承而又批判,坚守而又革新,众行而又孤鸣,坚毅而又柔情,服从而又不顺从,高调做事而又低调做人……”罗崇敏说他不苛求现在人们怎么来评价他,他相信改革是要留给历史评说的,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时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当时的人也没有意识到他对人类社会会有那么大的贡献。
“我们的教育从小就把孩子异化” 许戈辉:钱学森曾经提出过一个著名的“钱学森之问”,他问温总理说,我们为什么培养不出杰出的人才?您曾经主抓教育,又推动改革,您会怎么样来回答这个的问题?罗崇敏:谈到教育问题我认为还是两句话,不肯定教育的丰硕成果和面临的机遇,是没有良心的,但不肯定教育存在的问题和危机,也是没有良知的。所以谈到“钱学森之问”这是一个大问,“钱学森之问”问出了三个问题:第一是教育思想问题,第二是内容问题,第三是教育体制问题。教育思想方面,我们现在是工具主义的教育思想,学生把教育当作吃饭的工具,家长把教育当作光宗耀祖的工具,一些机构把教育作为管理的工具、赚钱的工具。二是教育内容的问题,我们现在的教育内容是“背诵两经,专攻一术”——背诵教材经,背诵教辅经,专攻考试之术。三是教育体制的问题,包括办学体制、管理体制、评价体制,最核心的是评价体制,现在我们的教育评价体制就是一个分数,一张试卷来评价一个孩子15、6年的学习,这样的教育体制当然会扼杀学生的想象力、兴趣力和创造力。在这样的教育思想、教育内容和教育体制下,不可能培养出富有自由之精神、独立之人格、创造之能力、大爱之情怀的代代新人。 许戈辉:在您的理想中我们的教育应该是什么样的呢?我们按照一个孩子的成长轨迹分阶段来说,从学前教育开始,我们应该给孩子怎样的教育呢?罗崇敏:我认为我们现在的教育是本末倒置的教育,就是在学前教育阶段,接受的是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的教育,始终把成年人的教育、成年人的思维、成年人的学习和生活方式灌输给孩子,把孩子作为领袖、科学家、天才来培养。大学里面的教育则是幼儿教育、婴儿教育、甚至是进行胎教;到了大学教他讲究卫生、尊敬师长、遵守校规校纪,学点公共知识,最多是教怎样去竞争做个“村官”, 完全是置本末倒的教育。常言道,从小看大,三岁知老。学前教育是最尖端的教育。学前教育要注重的是兴趣培养、行为引导、智门开启、爱心养育和安全健康,这就是我理想的幼儿教育,这就是道法自然的教育——要遵循幼儿的成长规律,不要刻意去给他灌输知识,刻意把小学的知识都提前教给他,更不能将对成年人的教育移植在幼儿教育上,这样的教育害了孩子,也害了我们的教育,把孩子的天性扼杀了,把孩子的创造力泯灭了,把孩子的价值异化了,这是很可怕的,幼儿教育的损失在中学、大学是无法补上的。
“罗副主任升罗副县长了,厕所也脏了”
1952年罗崇敏出生在云南江川的一个农村,1966年他读初一的时候文革暴发,学业中断,但他依然坚持学习,从那时可以读到的有限的书本中汲取营养,之后做知青上山下乡、进化肥厂做工人、到江川一中做炊事员,他始终保持着读书的习惯,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再进入学校学习的愿望。 许戈辉:当时为什么会申请去江川一中做炊事员?
罗崇敏:因为它有学习的条件,我希望改变我的身份,把工人变为教师,教师是干部身份。当时有个政策,如果你拿到大专文凭就可以转干,所以我到那个地方就开始学习,那时我已经三十岁了,完全是自学。白天我都要工作,要做饭,因为我的字写得好,还被安排刻蜡版,还要敲钟、拉电铃,我就晚上学习。那个时候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尽管学校离我家只有一公里,但我星期天基本上不回家,假期最多回三天家,其它时间都是学习。通过在学校三年的学习,我拿到了专科文凭,后来我就去读书了,拿了两个本科文凭,后来拿到社会学的硕士,经济学的博士,学习的结果是改变了我的命运,对教育我有挥之不去的情感,学校成为我心中永远的丰碑。
许戈辉:您在整个接受教育的过程中先后从事了很多的职业,学习了很多技能,您看的书也是种类很多,哲学、医学、社会学、经济学等等,丰厚的阅历、广泛的阅读给您带来了什么?
罗崇敏:这样的学习、阅读、工作经历,给我带来的最宝贵的,我认为是情感、理性和意志力。这三件宝伴随我终身。当然,最后带来的是我的自信和自尊,我不管做什么工作都很自信,有自尊地去做。比如说,当时我突然有个机会被调到江川县政府办公室做秘书,我非常地珍惜,每天早上提前半个小时到,我要打扫卫生,包括公共厕所。那一年半时间,基本上都是我在打扫。我做什么事情都想超越别人,哪怕是打扫厕所,我都想比别人打扫得干净一些,这个是真实的,我离开那个岗位后去任副县长,我们一个门卫就说,“哎呀,罗副主任升罗副县长了,厕所也脏了”。
“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2004年,罗崇敏在云南省红河州推进全国最大规模的乡镇长直选,废除城乡二元户籍制,推动实现迁徙自由;2012年,在云南省教育厅任上他率先取消全省统一中考,实行变一次考为多次考,改变教育评价机制,在教育落后的云南引进国际化办学。罗崇敏任内以大刀阔斧的改革闻名,因而被媒体冠以“改革派官员”、“奇官”等称呼。
许戈辉:您在云南省教育厅任上曾经没有上报,就直接把省里的中考给取消了,当时您是怎么考虑的?
罗崇敏:这样一项改革我是有依据的,教育部早就提出要进行这样的中考改革,但一直没有实施,改革的阻力很大。我们书记跟我说,崇敏你不要急,你刚刚到教育厅,取消统一中考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报告一下,会不会搞乱呢?我说书记你相信我,我是一个有能力的教育厅长,我不会把它搞乱,我整个决策的程序是很完整的,我开了二十多个座谈会,听取了各方面的意见,我又到教育部做了汇报,所以这一关是过了的。再说这是教育系统内部的改革,没有必要再汇报了,因为这个很具体,一个一个汇报,每个人的观念又不一样。
其实从某一方面讲,我不汇报也是在保护领导嘛!要有这个责任感,要有情怀,你汇报了以后,领导事情又多,他说“好”,他表了态,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人家上面来追究,领导要承担责任的。原来我搞红河州搞乡镇长直选,上面就来追查了,来了我就说我没有跟省委汇报过,是我和我们州委的一班子人决定的,其实我是汇报过,怎么会不汇报,但是他们来调查的时候我就说,我没有汇报过。
许戈辉:您现在如果回过头来看,您是否认为,其实教育应该是一场,自上而下的改革,如果想自下而上的话,阻力很大,会不会这样?
罗崇敏:实际上,大家都知道,现在教育需要改革,大家也看到我们教育的弊端,但是大家都在装睡,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所以我们的教育改革,既要注重点上基层改革试点的推进,更要注重顶层改革的设计和安排。现在顶层改革的设计和安排,思路是清晰的,国家已经发布了教育改革发展规划纲要,目标、设计是有的,但没有实施,不敢实施,没有办法实施,没有那种政治勇气和政治智慧来推进改革。所以教育改革我认为要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有机结合,点上突破与系统推进有机统一。
多多学些教育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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