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天,听说了很多事情,一天一个小生命考验着我的神经。我每天念佛,然后告诉自己,他们有他们的人生。而我,很强大,他们是影响不到的。但是我还是想说说我的妈妈,一个在婚姻和育儿方面都无比失败的妈妈。
昨天看心理学,很多女孩年轻时都不希望像自己的妈妈,可终有一天,惊恐地发现,自己在各个方面都无可救药地像自己的妈妈。为了不要有这么惊悚的一天,我每时每刻都在提醒自己,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徒劳,因为从某个角度说,这个惊悚的历程,就是我们每个人的命运。
我的妈妈,是一名护士。在她那个年代,护士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好职业。我的爸爸是县中的英语老师,是县里稀有的名牌大学生。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开始的,我只能推算出妈妈24岁那年生下了我。据说,因为我是一个女孩,从此迎接我们的只有不幸。
我几乎没有和爸爸一起生活过,零星的记忆是小时候,爸爸带着我去买零食,爸爸会给我买些平时吃不到的牛肉干和巧克力。我还记得寒冬腊月,爸爸坐在窗前读英语,朗朗读书声,让我从托儿所念叨到现在。我的英语启蒙老师是爸爸,小升初的那年暑假,爸爸教了我26个字母,和一些简单的会话。之后,我买了一盘国际音标的磁带,对着配套的小册子,自学了国际音标,然后在拿到英语课本的第一个晚上,坐在厨房里从第一页读到了最后一页,不放过每个单词。
对爸爸的记忆很少,但对爸爸的感情却始终没有减淡。即便大人都说爸爸重男轻女,是他不要我,但我还是爱他,因为我流着爸爸的血,我是爸爸的孩子。
我的妈妈呢?从我懂事那天起,她就把我推开了吧,我想。回忆我上大学之前的岁月,我甚至想不出什么快乐的,有色彩的时光。初二那年,我对立体几何很感兴趣,买了一套杂志的合订本,每天挑里面最难的题目做。有天做一个题目,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想到了魔方,就尝试着把其中一个部分像魔方一样移动了一下,结果把这个题目顺利解开。当我雀跃地向妈妈描述我的心情,妈妈是这么回答我的:我哪听得懂你在说什么?怪不得人家说你。。。后面的话我没听见,选择性失明失聪是我什么时候就有的特异功能?
读大学之前,家里没有一天可以放下一张安静的书桌。
结婚后,她的暴躁和不可理喻加剧。怀孕4个月,我面如菜色地回家,恶心了3个月的我,在姨妈的调理下,终于开始有食欲了。晚上10点钟,我说我饿了,当妈妈的不耐烦地推三阻四,无论如何不愿意起来下一碗面条给我吃。
怀孕9个月,建议我打胎离婚。
生下孩子第7天,来到了西安。没有发挥她的护士经验,帮助我下奶。第八天,和孩子爸爸发生口角。晚上即离开了西安。你看,即便在月子里,她也没有考虑过我的身体我的情绪。
我觉得如果你想彻底拒绝一个女人,就从她怀孕开始,一点一点地把越推越远,越推越远,直到没有回旋的余地。从此,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看到我的人,会觉得妈妈教子有方。可如果你知道我已凉薄至此,还会这么说么?
我已经快30岁了。即便最黑暗的日子,也不曾胡作非为。虽然被娘家人孤立,却也咬紧牙关带大了孩子。我学会了感激学会了欣慰,我感激吴大哥,感激闵老师,感激我的老板。女儿乖巧懂事,用吴大哥的话说是“懂得爸妈的不容易”。而我,为母则强,慢慢地也宽容了自己的爸爸妈妈。能够接受爸爸曾经不要我,能够接受妈妈一直都游离在我之外。
我想,在我能够宽容的那天,我就逃开了命运加给我的魔咒,我不会变成我妈妈那样的人。
后记:昨天和妈妈打了个电话,听了她为自己为别人的解释。她突然这么通情达理了,倒让我愈发地无法原谅她了。看来我的宽容还停留在直面、接受她带给我的麻烦和伤害吧。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