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洗手间刷牙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不断想起《朗读者》里的汉娜。
她对15岁米夏的身体,可以说是强取豪夺。交往过程中,她出现,她消失,失魂痛哭的是米夏。她尖锐地赶走米夏,她把米夏打得鼻血直流。她是一个多么强势的野蛮女友!
她宁可失去工作,失去自由,失去生命,也不愿暴露自己不识字的欠缺。当她觉得被刺伤、被冒犯的时候,她的肩背总是挺得直直的。她不顾上百条生命的呼号挣扎,理直气壮地不开门,不让火海中的女人逃生。她享受犹太孩子的朗读,但在送他们去地狱时,却也毫不迟疑,毫不犹豫。她固执、方正,在纳粹时期,有扭曲的价值观。
她有洁癖,浑身散发着肥皂的洁净香气。她很公正。在监狱里,狱友有争执,都愿意听她调解裁判。她在迟暮之年,克服那么多困难,学认字,学阅读。虽然她有可恨的一面 -- 尤其想到那些被送往毒气室的孩子,我却像米夏一样,深深为她着迷。
有人说,在这场爱情里,米夏是弱者,是受害者,终其一生,无法再爱上别人。但是,你看,那张坚强的脸,在米夏犹豫的拥抱中,不知所措。你听,她一直果断的语气,在给米夏的最后一个电话中,充满了自嘲。那是一个准备自赎的人,那是一个不愿面对爱情远离的人,想想,都让人心痛。监狱长说,突然有一天,一直爱清洁的汉娜邋遢了起来,身上散发着难闻的苍老气味。突然有一天,她开始有老年痴呆的症状,无法再为狱友调解裁判。突然有一天,她自杀了,留下一堆磁带和一罐子钱。她最后一个电话还笑得出来“Hi Boy”。她到底是看开了,还是更绝望了?我觉得是后者。在监狱里,还有幻想,可以阅读可以回忆可以思念。离开高墙,反而失去了自由,心里那个枷锁是再也打不开了。
这个坚硬冷酷的女人,在爱情里,是纯粹柔软的。她是米夏的肋骨,所以米夏犹豫的时候,她就像失去了性征,瞬间枯萎了。而米夏,失去了这根肋骨,胸膛里再也容不下别人。这是二战时期,发生在德国的“倾城之恋”。对我来说,米夏固然可贵,可汉娜坚硬中的柔软,用血肉滋养着爱情珍珠,让我对爱情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朗读者》竟然如此影响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