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熠钻堂 于 2012-4-1 11:57 编辑
前几天与一位美国回来的同行一起参加学术活动,那天很高兴有机会和美国妈妈交流,坐车的时候,赶紧请教了一些亲子阅读的问题,她也面带微笑地跟我一起回顾了很多她和自己的女儿一起读过的绘本。
可是几天后,碰到她的同学,偶然说起她,她同学告诉我,她是回来给女儿办丧事的,女儿在美国,4年前治疗一次感冒时,因为一个药物的副作用,大脑受损变成了植物人,在床上躺了四年,前一阵走了。她的婚姻也在前几年实际上走到了尽头,因为女儿的病,拖了几年后,才离的。
震惊和自责包围了我,真不该在这种时候,跟一位刚失去孩子和家庭的母亲讨论这样的话题。我居然没从她的情绪上看出一点点异样!唯一庆幸的是,那天跟她讨论的时候,因为初识没有深交,我仅限于阅读,没有谈论到孩子。
震惊过后,我又想,是什么力量,使她这样坚强地面对?医疗失误,痛失亲人,官司的漫长,举证的艰难,跟相关机构为此打交道时看到的人性和社会的阴暗面,后续治疗的巨大经济压力……我看到和听说过一些类似的案例,和之后一个个飘零的家庭、受伤破碎的亲人的心的故事。她是怎么做到的?!
后来我了解到,女儿出事之后,这个案例报告到FDA(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相关的药品即在全美停止使用,生产商投入了技术力量,积极地进行药物副作用的观察和机制探讨;各方面的索赔很顺利,按部就班顺利到位,后续的治疗和护理有足够的经济支持,直至这次女儿走了,回国安葬的费用,都有保障;保险公司在理赔的过程中,在精神上也给予了亲人相应的尊重和安慰;社区的义工等,也给了亲人很多心理和劳力的帮助。在不幸降临后的四年中,她体会到社会的温情,家庭得以有尊严有秩序地继续运作,亲人得以全身心投入地照顾女儿,勿须负担更多经济、精神上的压力,她也看到女儿的小生命虽然早凋,但女儿的不幸至少在医疗的发展中,体现了一个纠错的价值。
所以,在送别女儿的最后时刻,她至少还保有一颗平静的、没有对人生绝望的心。
不愿只是肤浅地比较、感慨,也没能力深入地剖析,这后面,有一个沉重的大国医改、社会保障、社会伦理……的巨大课题,我们有自己的社会,作为其中一份子,作出自己渺小的努力,用语言和行动表达自己的态度,敬业、善意,让经过自己手边的事,变得更好一点,至少不要因为自己变得更糟。
还能怎么样呢?渺小的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