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母亲之前的“能吃能走”状态已退化到“能(喂)吃能坐(轮椅)”,比起只能流体进食或鼻饲也算好了。五年前母亲健健康康,她和父亲在乡下的生活是自在轻松无需我们牵挂的。
屋前后地儿从没荒废过,菜园子也常青,空暇时间和老邻居们打打牌串串门,我们需要帮忙时他们也来苏州小住带乔。现在母亲已7年没来苏州,父亲6年没来了。
他们的盼头是孙子结婚成家添个重孙儿,四世同堂是人生至幸福的事。——这本该也是顺其自然的事,孙儿都近30岁了,却不知怎么总这样耽搁着。愿他的姻缘就在来路上,乔妹十岁时美好的约定顺利实现。
自2019年确诊阿尔兹海默症以来,2021年3月13日(二月初一)母亲走丢了一次,去年春天母亲双腿不能走开始卧床,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吃之前就靠喂,包子给她放在右手,她很少能准确进食,更多时候是嘴唇碰到大拇指。左手基本上不能任何自如动作了,双腿也总蜷缩着。
母亲还有着最后的倔强,是不慌不忙地吃。从前和我们说“男人吃饭如虎,女人吃饭如鼠(数)”。母亲病到如此,也还能让我们想起这句话。
她坐姿很好,脖颈也正,能不慌不忙进食。父亲安排好一日三餐(及药物),也添些水果零食。偶尔喂了鱼刺她能辨得出吐出来,鸡爪她也能细嚼慢吐,人参果她也能准确吐出皮,西瓜她小口小口慢吃,并用表情告诉我们很凉。
母亲还有的一丝清醒大概是女人天生的醋意,我们找了徐阿姨来帮忙,她竟赶人家走,骂人家不守妇道……
这一年多来,多亏徐阿姨帮母亲洗头洗脸洗澡……几乎每天不间隔(冬天有时隔一天,其感染新冠也耽搁过)。父亲一个人长期承担重任,不仅照顾母亲吃喝拉撒睡,还和从前一样打理着菜园子,屋前后田地,我们小辈回家很有限,也只有徐阿姨算是真正给他做了个帮手,还陪他说说话。
这次假期结束,一天都在落雨。一早我和姐姐姐夫返程,侄儿下午也回县城上班,父亲说他第一次体会到母亲当年那份空落落的心境:热热闹闹到冷冷清清。说以前不理解她,说孩子们总不能守着老人过日子,现在也体会到那份难受了。
傍晚,徐阿姨撑着伞穿了雨靴来了,父亲很高兴。本来觉得徐阿姨不来也合情理,天还不热母亲前一天刚洗头洗澡干净的,这样的雨天徐阿姨也70岁的人出行总也不易,待隔天天晴再来也完全可以。所以视频里看得到父亲的欢喜,他还拎了鞋给徐阿姨更换。
感谢一年多来的顺利相处,日久生情,像兄弟姐妹家人一样。
有信心家人一起合力照顾好母亲,也安顿好各自身心过好每一天,日子总会越来越好,顺心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