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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 八佾第三》讲要选录
( 一 )
◎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此章是孔子评论鲁卿季孙氏僭用天子的礼乐。孔子说,季氏以八佾之舞,在他的家庙庭中舞之。「是可忍也。」这种事,季氏犹可忍心为之。「孰不可忍也。」他还有何事不可忍心为之。忍字,古注又作容忍讲。鲁国君臣看见季氏如此僭分,犹可容忍,还有何人何事不可容忍。
八佾的佾字,音逸,马融注:「佾,列也。」八佾舞,由舞者执羽而舞,以八人为一列,八列则八八六十四人。这是天子祭太庙所用的人数。邢昺《疏》说,天子所以八佾者,案《春秋》隐公五年左氏《传》,公问执羽人数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左传》杜预注,《公羊传》何休注,皆说,诸侯六佾,六六三十六人。大夫四佾,四四十六人。士二佾,二二为四人。邢《疏》又引服虔《左传解谊》说,诸侯用六,为六八四十八人。大夫四,为四八三十二人。士二,为二八十六人。后儒以为,八音克谐,然后成乐,每列必须八人,当以服氏之说为允。
马融注:「鲁以周公故,受王者礼乐,有八佾之舞。季桓子僭于其家庙舞之,故孔子讥之。」邢《疏》引《礼记祭统》,以及《明堂位》,解释马注。鲁国是周天子封给周公之国,周公之子伯禽为鲁君,周成王感念周公有勋劳于天下,故在周公殁后,赐之以重祭。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故鲁君祭宗庙有八佾之舞。但天子之礼乐,只能在文王、周公庙用之,若用之于他庙,亦是僭礼。季氏是鲁桓公的后裔,为鲁国的卿大夫,他以为周公庙得用天子礼乐,故亦在其家庙中用之。此是严重的僭礼行为。马注季氏为季桓子,刘氏《正义》等各注,据昭公二十五年左氏及《公羊传》所记载,应当是季平子。又《汉书刘向传》,谓季氏八佾舞于庭云云,卒逐昭公。是季氏即指平子。马注所云家庙,当即指桓公庙。以公庙设于私家,故亦称家庙。
学儒必须敦伦尽分,始能希圣希贤。否则所学不实,于己于人,皆有害而无益。季氏僭礼,即是不能尽分,必为鲁国祸乱之源。所以孔子严斥其非。
◎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三家者以《雍》彻。」
马融注:「三家,谓仲孙、叔孙、季孙。」仲、叔、季三孙,是鲁国的卿大夫。大夫称家,故称三家。他们是桓公的公子庆父、叔牙、季友之后的子孙,故皆称孙,又称三桓子孙。庆父为庶子之长,故仲孙后改称孟孙。
雍,《诗经》写作雝,是《诗经》里一篇诗的名称,在《周颂臣工之什》里。彻,通作撤。天子祭宗庙,礼成时,歌此《雍》诗以撤祭馔,今三家祭祖,亦以《雍》诗歌之而撤。
「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相维辟公,天子穆穆。是《雍》篇中的两句诗文。孔子引之,以讥评三家之非。相,是助义。维,是语助辞。包咸注:「辟公,谓诸侯及二王之后。穆穆,天子之容貌。」包注,辟为诸侯,公为夏殷二王之后。夏王之后是杞,殷王之后是宋。穆穆,是形容天子温和肃敬之貌。相维辟公,是说来此助祭者,乃各国的君主,以及夏殷二王之后裔。天子穆穆,是说天子在主祭时那样温和而又肃敬。此赞祭祀虽毕,而庄敬如初,所以礼成彻祭。这是天子祭宗庙唱诗以彻。然而三家祭祖,有诸侯及二王之后来陪祭乎,主祭者是天子乎。既然皆不是,则唱此诗于三家之堂,究竟有何取义耶。
三家之堂,毛奇龄、刘宝楠,皆说是季孙氏所立的桓公庙。据《左传》庄公三十二年杜预注,庆父、叔牙,是同母兄弟,为桓公的庶子。桓公嫡长子同,与季友是同母兄弟,同继承君位,为庄公。故季友的子孙,在三家卿大夫中,为嫡次子的后裔。依周代宗法,季氏可假别子为宗之义,而立桓公庙于其家,以为大宗,令小宗的孟孙叔孙宗之。
◎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包咸注:「言人而不仁,必不能行礼乐。」《礼记儒行篇》说:「礼节者仁之貌也,歌乐者仁之和也。」。
仁,来自固有的道德,是礼乐所由之本。礼讲谦让敬人,乐须八音克谐,无相夺伦。人而不仁,则无谦让敬人克谐无夺等美德,虽然行礼奏乐,并无实质意义。所以,人而不仁,奈此礼何,人而不仁,奈此乐何。此即不仁之人必不能行礼乐。
皇侃《疏》说:「此章亦为季氏出也。季氏僭滥王者礼乐,其既不仁,则奈此礼乐何乎。」
◎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
郑康成注:「林放,鲁人。」程氏《集释》引朱彝尊《经义考》,谓《蜀礼殿图》以林放为孔子弟子。
林放请问礼的根本。孔子先以「大哉问」称赞他,然后解答。
古时礼有五种,即吉凶军宾嘉。吉礼是祭祀,凶礼是丧事等。孔子略举礼与丧,为林放解答根本之问。
中国一切学问皆重根本。例如酒由水造,水是酒之本。又如百川归海,河为海之本。故祭祀供酒,只供白水,祭海神则先祭河神。
孔子答复林放说。礼,与其奢华,宁愿节俭。丧,与其和易,宁愿哀戚。
礼,此礼与丧礼对称,当指丧礼之外的诸礼。兹以祭祀为例。祭祀注重诚心,奢则失其诚,从俭则无此失,可得其本。丧与其易的易字,古注有多种解释,包咸注为和易,可从。和易是和顺而有条理。举行丧礼,如此和易,不合情理,则不如哀戚。哀戚可得其本。
包咸注:「易,和易也。言礼之本意失于奢,不如俭。丧、失于和易,不如哀戚。」
◎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包咸注:「诸夏,中国也。亡,无也。」。
夷狄,通称外族,不必指定为东夷、西戎、南蛮、北狄。诸夏是中国,通指春秋诸国。中国自古有礼乐伦常之道,但至春秋时代,诸侯不听命于周天子,大夫专权,无父无君,弒父弒君皆有之。虽有礼乐而无所用。孔子有感而发此论。此意是说,夷狄是外国,虽无礼乐教化,犹有其君,不同于诸夏这样目无君主。故云:「诸夏之亡。」
皇《疏》:「夷狄虽有君主,而不及中国无君也。」邢《疏》亦同此说。今不采。
陈天祥《四书辨疑》说:「夷狄尊奉君命,而有上下之分,是为有其君矣。诸夏蔑弃君命,而无上下之分,是为亡其君矣。此夫子伤时乱而叹之也。」程氏《集释》以为此说较皇邢二《疏》之义为长,可从。
恭录自《论 语 讲 要》雪公 讲述 ,徐醒民教授 敬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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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 八佾第三》讲要选录
( 二 )
◎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女弗能救与。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
马融注:「旅,祭名也。」《礼记王制》说:「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刘氏《正义》据《周礼春官大宗伯》,谓旅为天子祭山之名,且非常祭,有大故,乃举行,以璧陈列几上,祈而埋之。
鲁大夫季孙氏要去祭泰山。泰山是在鲁国与齐国境内的天下名山,为五岳之长。只有天子能祭,以及鲁君、齐君在其境内能祭。季氏只是鲁国的大夫,他也要去祭泰山,这是严重的僭礼。
孔子弟子冉有,当时为季氏的家宰。孔子便问冉有说:「女弗能救与。」女,即汝。弗,是不。与,即欤。马融注:「救,犹止也。」这句话的意思,你是他的家臣,不能谏他吗。冉有对曰:「不能。」孔子遂叹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曾作岂字讲。岂可说泰山之神尚不如林放乎。意谓,普通人如林放者,犹知问礼之本,泰山之神,岂不知礼。祭祀合乎礼,神始受之,否则不能受。季氏目无天子,目无国君,泰山肯接受吗。孔子感叹之后,不说季氏,而说泰山。圣人言语如此温和。
◎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此言君子与人无争,若必曰有所争,其为射箭乎。射为六艺之一,自古战阵所必需,平时则有射艺比赛,讲求射礼。揖让句,宋注「揖让而升,下而饮」,汉注「揖让而升下,而饮」,今从皇邢二《疏》本,七字作一句读。解从王肃注:「射于堂,升及下,皆揖让而相饮也。」射礼行于堂上,升堂与下,皆揖让,胜负皆饮,负者先饮,胜者陪之。唯在射时,各显其艺能,求中其正鹄,是谓之争,不同于小人,故曰其争也君子。
【雪公讲义】
《集解》孔曰:言于射而后有争也。
皇《疏》略录:古者生男,必设桑弧蓬矢于门左,使人负子出门而射;至长以射进仕,择士助祭。若射不合礼乐,则不预祭。
《射义》曰:射,仁道也。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
《集注》略云:惟于射而后有争;然雍容揖让,则其争君子,而非小人之争矣。
【按】此章重在君子。所谓君子,乃学而能立之士。凡功利名位,有背道违仁者,自不争取;关乎道德仁义等,又当固执力行。经不云乎:「当仁不让于师」,「见义不为无勇也」。其争也君子句,更须细味焉。
◎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
巧笑倩兮三句是诗,前二句在《诗经卫风硕人篇》第二章,后一句不见于此篇,马融以为此句为逸诗,朱子《集注》以这三句皆是逸诗。
《硕人》这篇诗,是为卫庄公夫人庄姜而作。据诗序说,庄姜贤美,但庄公惑于嬖妾,而疏庄姜,卫人闵之,故有此诗。
子夏读这三句诗,读到素以为绚兮,便问孔子:「何谓也。」
马融注:「倩,笑貌。盼,动貌。绚,文也。」《诗经毛亨传》:「倩,好口辅。盼,黑白分。」口辅,是指面颊。黑白分,是眼球黑白分明。毛《诗》郑《笺》:「此说庄姜容貌之美。」
巧笑倩兮,巧好的一笑,面颊便展露美的笑容。兮,是语助词。美目盼兮,美目一转动,黑白分明,十分灵活。素以为绚兮,素,是指面颊与美目。绚,是指笑倩盼动的情况。有这样美好的面目,始有笑倩盼动之美。
「子曰,绘事后素。」
孔子以比喻答复子夏。绘事,是绘画之事。素,是缯或绢之类的丝织品,普通是白色,可以用来绘画,如后世画家所用的画纸。全祖望《经史问答》,据杨龟山所引《礼记礼器篇》「白受采」之文,将素解释为素地。素地即是白地。白色可以接受采色。绘画必须先铺一块白缯或白绢,是为素地,然后始能在此素地上施采绘画。所以绘事后素,就是绘画之事后于素。这句话既是比喻,则知素是比喻美女的口辅美目,这是美的素质。绘事比喻笑倩盼动,这是美的姿态。先有美质,而后有美姿,故说绘画之事在素地之后。
「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孔子以绘事喻诗,子夏由诗而悟礼,故曰:礼后乎。杨氏引《礼器》之文:「甘受和,白受采,忠信之人可以学礼。」礼以忠信为主,学礼以忠信为前提,不忠不信之人学不到礼。礼后,就是礼在忠信之后。
「子曰」以下,是孔子称许子夏之辞。包咸注:「予,我也。孔子言,子夏能发明我意,可与共言《诗》已矣。」学诗,要有悟性,以悟言外之意。商,是子夏之名。子夏能悟孔子言所未言,所以孔子说:「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
杞宋,包注:「二国名。」杞国是夏代之后。宋国是殷代之后。征,包注:「成也。」朱子《集注》:「证也。」文献,郑注:「献犹贤也。」刘氏《正义》:「文,谓典策。献,谓秉礼之贤士大夫。」
「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夏朝的礼,孔子能说。但须取得证明。然而,为夏朝后代的杞国,不足以为证。
「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殷朝的礼,孔子能说。然而,为殷朝后代的宋国,不足以为证。
「文献不足故也。」此句是说杞宋不足征的原因。夏殷二代早已灭亡。能知夏代文化的贤人,应在杞国。能知殷代文化的贤人,应在宋国。但杞宋两国已经难觅这样的贤人了。故说:「文献不足故也。」
「足则吾能征之矣。」足,文献若足。此即,如有那样的贤人。则孔子能将所说的夏殷之礼与他们对证。故说:「吾能征之矣。」
夏殷之礼,孔子能言,必然能知。虽然能知能言,尚须寻求文献,以为征信。足见孔子言必有所据。
◎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
孔子说:「禘祭之礼,自举行灌礼已后,吾不欲观之矣。」
禘,是天子祭祀宗庙的大祭。鲁国因其始祖周公旦有功勋于天下,周成王特赐以天子礼乐祭周公,所以鲁国周公庙得有禘礼。详见先儒所引《礼记大传》、《丧服小记》,以及《祭统》诸篇文。
灌,亦作祼。孔安国注:「灌者,酌郁鬯,灌于太祖,以降神也。」皇《疏》:「灌者,献也。酌郁鬯酒,献尸,灌地,以求神也。」尸,是以人代替受祭之祖。禘祭之初,酌以郁金草汁所和的鬯酒,献尸,尸受酒后,将酒灌地,以求神于太祖庙。详见皇《疏》所引《礼记郊特牲》,以及《尚书》大传郑氏注。
鲁国禘礼,自灌已后,孔子为何不欲观之,先儒解释不同,兹列以下三说,略备参考。
一、孔安国说:「既灌之后,列尊卑,序昭穆。而鲁逆祀,跻僖公,乱昭穆。故不欲观之矣。」僖公与闵公皆是庄公之子。僖为庶子而年长,闵嫡而幼。庄公薨,闵立为君,僖为臣。闵薨,僖立为君。至僖公薨,列神主时,鲁之宗人夏父弗忌,佞僖公之子文公,将僖公神主升在闵公神主之上,是为逆祀。详见皇邢二《疏》。
二、朱子《集注》引赵伯循之说,鲁之君臣,当灌之时,诚意未散,犹有可观。自灌以后,则浸以懈怠,而无足观矣。
三、刘氏《正义》引《礼经》,及参诸儒之论,以为鲁国特受周天子之赐,可在周公庙举行禘礼,但后来僭用禘礼于群公之庙,所以孔子不欲观。又因为禘礼自荐血腥开始,而灌又在血腥之前,是知灌时尚非禘礼,所以孔子自既灌而往不欲观。或如庄氏述祖《论语别记》所说,鲁禘,其灌所用的酒尊,只用黄彝,是从诸侯礼。自既灌至迎牲以后,朝践再献之时,则如周天子兼用四代之礼。其余可以类推。是为僭禘。故孔子曰,吾不欲观之矣。
以上三说,孔注为逆祀,刘氏说为僭禘,先儒或兼采,或任取其一。赵氏懈怠说,诸注指无依据,故多不取。
恭录自《论 语 讲 要》雪公 讲述 ,徐醒民教授 敬记
《论语 · 八佾第三》讲要选录
( 三 )
◎或问禘之说。子曰:不知也。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
或人问孔子,禘祭之礼,其说何如。孔子先答曰不知。然后伸出手掌,告诉或人,谁能知道禘礼之说,谁即对于天下复杂之事,其如示之于此乎。「示诸斯」的诸字,是「之于」二字的合音字。斯字作此字讲。孔子说到「示诸斯」时,即以另一手,指其所伸的手掌。之于二字的「之」字即指天下事而言。「如示诸斯」即是犹如指示天下事于此手掌之中。亦即是对于天下事了如指掌之意。「指其掌」是记者之言。
「子曰,不知也。」孔安国注:「答以不知者,为鲁讳。」刘氏《正义》说:「孔子讳,即逆祀之事。」皇侃《疏》:「臣为国讳恶,则是礼也。」
◎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
「祭如在。祭神如神在。」
程氏《集释》引陈善《扪虱新语》,以祭如在二句为古语。孔安国注:「祭如在,言事死如事生也。祭神,谓祭百神也。」皇《疏》:「祭如在,祭人鬼也。人子奉亲,事死如事生,是如在也。」
无论祭鬼祭神,都要如在。祭鬼,一心想象祖先就在眼前。祭神,一心想象所祭的神就在眼前。这样竭诚的祭祀,就能感得鬼神来享。「如在」的「在」字非常重要,一心观想,鬼神即在,观想始有感应。
「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
包咸注:「孔子或出,或病,而不自亲祭,使摄者为之。不致肃敬于心,与不祭同。」与祭,就是亲祭。摄字作代字讲。孔子因事或因病不能亲祭,而使人代祭。无由亲自竭诚想象,不能感应。故此次祭祀如未祭然。
◎王孙贾问曰: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何谓也。子曰:不然,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王孙贾问曰。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何谓也。」
孔安国注:「王孙贾,卫大夫也。欲使孔子求昵之,微以世俗之言感动之也。」
皇《疏》:「时孔子至卫,贾诵此旧语,以感切孔子,欲令孔子求媚于己,如人之媚也。」
奥:据《尔雅释宫》及其注疏说,室中西南隅谓之奥。古时房屋坐北朝南,门向南开,而偏近于东,则西南角为隐深之处。尊者居之。祭五祀中的中溜神,亦在此处祭之。
灶:设在厨房,炊煮食物之器名为灶。五祀中有灶神。
《礼记祭法篇》五祀郑注:「中溜主堂室居处。灶主饮食之事。」媚奥媚灶两句,是当时的世俗语。中溜地位比灶神高,但灶神主管饮食,有实权。因此,俗语说,与其求媚于奥,宁可求媚于灶。
孔子周游列国,在卫国时,颇受卫灵公尊敬。灵公夫人南子,品行不端,但有才能,欲藉孔子之名以壮自己声势,召见孔子。孔子见之。王孙贾误会孔子来卫求官,故问孔子,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是何意思。王孙贾以奥比喻南子,以灶比喻自己。他的意思是告诉孔子,你求南子,不如求我王孙贾。
周柄中《四书典故辨正》:「奥者室中深隐之处,以比南子。灶是明处。盖谓借援于宫闱之中,不如求合于朝廷之上耳。」
「子曰。不然。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孔子说。这话不对。如果得罪上天,则无处祈祷。
孔子说出「不然」二字,即将王孙贾问意完全否定。再以获罪于天二语令其警惕。《老子》说:「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一个人非分而求,所造之恶,便是得罪于天,必受天谴。
◎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孔安国注:「监,视也。言周文章备于二代,当从之。」
邢《疏》:「郁郁,文章貌。言以今周代之礼法文章,回视夏商二代,则周代郁郁乎有文章哉。周之文章备于二代,故从而行之也。」
刘氏《正义》引《汉书礼乐志》:「王者必因前王之礼,顺时施宜,有所损益。周监于二代,礼文尤具,事为之制,曲为之防。故称礼经三百,威仪三千。孔子美之曰,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由《汉书礼乐志》的解说,则知周公制礼时,是以夏商二代之礼,加以损益,而制为郁郁乎有文章的周礼。古注虽依《说文》以「有文章」解释郁郁,但三代礼文既以周礼最为完备,则郁郁二字自然包含礼的本质与条文,两者兼备,而相平衡。也就是文质彬彬之意。文与质平衡,无过,亦无不及,就是恰到好处的中庸之道。所以孔子赞美周礼之后,即说:「吾从周。」《礼记中庸》亦记孔子的话说:「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孔子的意思,就是说:「我办政治,即从周礼,依中道而行。」
◎子入太庙,每事问。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入太庙,每事问。子闻之,曰:是礼也。
「子入太庙,每事问。」
孔子入周公庙,见庙里的事物,如礼器等,皆问之。
包咸注:「太庙,周公庙也。」周公是鲁国的始封之君,为鲁太祖,故其庙称为太庙。包氏以为,孔子此时已在鲁国为仕,因助祭而入太庙。阎若璩《四书释地》认为,当祭祀时,雍雍肃肃,不容许每事问。阎氏引顾瑞屏说,孔子入庙,当在宿齐时,始可每事问。或是平日往观,如《荀子》所载,孔子观于鲁桓公庙,有欹器,问守庙者曰,此是何器之类。
案,孔子入周公庙,不必在助祭时,应当是在太庙演礼时,孔子入庙观礼,故可每事问。
「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入太庙,每事问。」
鄹,是鲁国的鄹邑,在今山东省曲阜县。邢《疏》:「鄹人,鲁鄹邑大夫孔子父叔梁纥也。《左传》襄公十年称鄹人纥。」鄹人之子,即是指称孔子。
或,是或人,不具姓名者。此人说:「谁说鄹人纥之子知礼乎。他入太庙,每事都要问人。」
孔安国注:「时人多言孔子知礼,或人以为,知礼者不当复问。」
「子闻之,曰,是礼也。」
是,即指每事问。孔子闻或人之言,便说,此问即是礼。
刘氏《正义》:「鲁祭太庙,用四代礼乐,多不经见,故夫子每事问之,以示审慎。」
孔安国注:「虽知之,当复问,慎之至也。」
董子《春秋繁露郊事对篇》:「孔子入太庙,每事问,慎之至也。」
案,孔子入太庙,参观演礼。演是演习。既是观礼,则有学习或传习之意,每事皆可以问,此问即是礼,故曰是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