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共读《天蓝色的彼岸》,对于生和死,女儿还没有太大的感知,她想象天蓝色的彼岸就如书中描述般的纯美无边,夕阳总也落不下去,四季的景致堆积在眼前,那个世界的人轻言无声、温良纯善......没关系,今天不懂,总有会读懂的时候,我们用时间来读它,我们都还来得及,记录你成长的懵懂时光:
“……死,不会是生的一个对立面,它与生之间的关系,仿佛是彼此映照在一面镜子中的影像,没有差别,彼此包括,并且无时不刻在互相观望和对峙。”安妮一直是个对死亡抱有亲近态度的人,她的序并不温暖,符合她美丽诡异绽放在黑暗中的独特气质,少有人能如热爱生命一样热爱死亡,即便是生死相偎,如影随行。
这本书写了一个孩子,哈里因为车祸突然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他试图回到曾经爱过的人身边,为人父母的人读后,那份疼痛无以言表。有个情节特别令人揪心:哈里集中所有的思想,在那支铅笔上,笔尖向上升,在空气中保持平衡,就像一个幽灵拿着它一样……倾注所有力气,只为写下一句:“原谅我,雅丹”,读到这里,深不见底的寂静把我包裹起来,我听见孩子在喧闹的房间里和姐姐争吵和打闹,看见孩子在和妈妈往盘子里放鱼子酱,闻到孩子和爸爸在后院修剪草坪时摘到的栀子花香……死亡的轻轻一笔,就让这个孩子跌进了黑暗幽静的深井,井的四壁陡峭尖锐,蚀骨疼痛,不可触碰,它的名字叫做思念。
疼痛在于,这样的爱,相隔两世,不可靠近,这样的孤独,如何让一个孩子来担负?孤独,在距离死亡最近的空间里是不可说不可不承认不可不体会的一种存在。它已经不再需要任何暗示或原因,它变成了空气,变成触目所及的时光和回忆。最终它不再和亲情、朋友、爱情有什么关系,也不再是一个词语,那是一种绝地的处境。可孩子哈里不知道,他执着地回头和不舍,结果很简单,没有他的生活别人安然无恙,终于明白,来不及告别和爱的原来只有父母和姐姐,亲人的爱是唯一不会有条件和计较的感情,是最为持续和长久的温暖,哪怕是生死相隔。
很少有人对生活的真相产生怀疑,也不愿意屈服于人的孤独,大多数人都笃定自己的生活是乐观的、积极的,即便经历黑暗和痛楚,也相信是在追寻幸福中的痛苦,一切悲观和颓废都应当抛却,如同宿命。我们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手里的时间还有多少,我们却轻信一切可以重来,所以我们放下手,转过身,等待稀松平常的日出日落,倏不知有些人有些事从此便相隔两茫茫。如同我们突然面临死亡,与死亡触摸的片刻才会发觉我们是多么的卑微,脆弱,徒劳挣扎,那个时候,除了顺服命运,我们一无所知。
哪里是彼岸?如何才能抵达?书里的意境沿着大海,从北到南,一直沿着海岸线行走,那会是离我们的灵魂很近的东西。彼岸是什么?是灵魂的归宿、是轮回的起始、是隔着玻璃触碰往事彻底空缺的绝望、还是生命转换层叠中延续和更新的希望?如果真的可以抵达,可以轮回,可以来世再见再爱,那么生离死别都不再绝望,离去的亲人和朋友虽然被玻璃缸阻隔,但缸中的金鱼,仍然吐着爱的泡泡,遥望外面的世界。哈里行走在前往天蓝色彼岸的路上,他走得很慢,看起来很忧伤,他想保留原来的记忆,记忆中爸爸妈妈和姐姐能看见他,他们生活在一起,还是那么幸福,从来不难过也不悲伤。他想记住这一切,想告诉他的亲人们,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们面前,你们却不知道我爱你们。
七岁的女儿问:“妈妈,哈里会一直住在彼岸吗?会重新做回他妈妈的孩子吗?”在孩子看来,得到和失去一个身份,都是很轻易的事情,她还无法明了其间感情的变故和承担,无法懂得生命的重生或替换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告诉女儿,一个人真的走得很远很远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也许不能再回头找到它,所以你要告诉你最亲爱的人,你爱他们。
我告诉女儿,妈妈也是过了很久很久,才能够明白真正怀念的,到底是怎样的人和怎样的事。
亲爱的宝贝,希望在读了这本书的文字后,你能早点觉悟,希望那时,你还来得及告诉我们,你的爱。
妈妈等着你娓娓道来……
有空也自己读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