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helenpipi 于 2015-2-28 20:15 编辑
想逃避烦扰,晚上干脆看电影,《鸟人》,今年奥斯卡的赢家,总是该欣赏一下的。
感觉奥斯卡影片在内容和形式上都越发不好理解了,前几天看的《布达佩斯大饭店》,也是今年角逐奥斯卡的影片,用无厘头的喜剧形式却表现着似乎是沉重和严肃的主题。首选这部影片,完全是冲着名字,以为会如同《卢旺达大饭店》一般,借饭店非常时期和特殊状态的并不平凡的主题,剖析战争和人性,所以很有几分期待,可惜,对此电影,我的欣赏水准和理解水平显然都不达标,完全不知道影片要表达的是什么,整个感觉就是荒谬怪诞+混乱不解,如果只是周星驰式的无厘头倒也能开怀一乐,但摸不着头脑的茫然又让人乐不起来。
再来说说这部《鸟人》吧,也不是一部好理解的电影,情节绝对算不上扣人心弦、引人入胜,也没有离奇怪诞考验脑力,以致看到中途我险些恍惚入梦,坚持看完,谈不上有什么意味深长的体会,百老汇演员的生存状态,兴衰荣辱,与我而言完全不会有所共鸣(对奥斯卡评委而言应该是另当别论的),所以他们的狂躁与温情,真实与伪装,自大与卑微,憧憬与悲哀,都没有令我动容,不过是男主心中的“鸟人”,让我想起阿Q,也想到自己,我们的共同点是内心都有一个“鸟人”,一个打了鸡血般鼓噪着让真身有时亢奋激动,有时切齿仇恨的自己。(不过阿Q不同,他的鸟人带给他的应该只有亢奋和满足吧)影片的结尾算是完满结局,男主似乎是打败了心中的鸟人,在挣脱的同时也实现了自由翱翔,但我不知道这与男主实现了期待的成功是否直接相关,这是电影中我没能理解的内容,其实,鸟人不一定是错的,不论是激昂叫嚣的洗脑还是毫无情面的刺激,都给了一个自我较量的机会,但不是打败谁的问题,情感和心灵本就不是一维的,而每个人内心深处都会有一个无法压制的放纵的鸟人。
额尔古纳河右岸是一部描绘鄂温克人,中国最北端一个弱小而顽强的民族,百年沧桑的史诗,以一位年过九旬的鄂温克老妇自述的方式,讲述了四代鄂温克人的离合悲欢。一部散文体小说,优美动人的语言,自然流畅的叙述,像聆听一曲哀婉伤怀又摄人魂魄的情歌,让人不忍释卷。语言文字的伟大与美妙,这一次,真的令我折服。读完书,久久地沉浸于鄂温克人那原始粗犷的血性与顽强,烈火般炽热的爱恨与情欲,苍凉悲壮的良善与牺牲,我仿佛还能听到老妇人苍老沙哑的嗓音,看到她那被岁月年轮镌刻的脸庞和手掌,还有兽皮包裹着的佝偻腰身,和那让山风吹得散乱飞舞的白发,但我相信,她的心依旧是滚烫的,她的眼睛仍然是明亮的,也许已经看不清楚周遭的事物,但一定还看得见生养和滋润她生命的山峦和森林,看得见与她一生相伴的驯鹿和希楞柱。其实,她不是一个人,她是一个民族的历史,她是一幅用血用泪用爱用生命,挥洒在大兴安岭岩石上的绚美画作。我被这样一个有血有肉、有爱有恨,更有着善良和坚强品格的民族感动,他们的爱是那么灼热,恨是那样的刺骨,悲是那样的壮烈。他们纯净,像未被尘世玷污的精灵,在阳光和雨露滋养下野生野长,晶莹剔透,坚韧不摧;他们弱小,犹如广袤土地上一株小草,耐得住寒冷与干旱,扛得过踩踏和碾压,但终究逃不过连根拔起的绝望。鄂温克,中国最后的游牧民族,已经被装载上历史的车厢,被现代文明的车轮带动,头也不回地奔驰而去,就像山谷中的一涓清澈的溪流,汇入了滚滚江河,了无痕迹。这个诗歌般的故事结束了,留给我的是,同书中老妇人一样的,忧伤和惆怅。
阖上书,我对鄂温克人,对所有与我们如此不同的民族,满怀敬意。每一个民族都曾谱写下一部史诗,等待虔诚的心去品读。他们敬神畏鬼,我们说他们愚昧,在天灾地难面前,我们脆弱地伸手乞援,他们顽强地与自然抗争;他们猎食野兽,我们说他们野蛮,我们把动物关进笼子泯灭天性,他们与野兽在搏斗厮杀中和谐共存;他们四处游牧,生活粗陋,我们说他们落后,我们用文明毁灭环境、掠夺资源,他们珍视自然的一切馈赠,取之则还之。想起了狼图腾中最让我感动的场面,蒙族老人的儿子死了,在送葬途中,尸体掉落在地,老人说,就让他留在这里,无需掩埋,我们是吃肉的民族,死了,就该把肉还回去。
所有生命都是尊贵的,是造物主的杰作,那些“愚昧、野蛮和落后”的民族一直懂得,而“文明”的我们是否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