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拘泥戴什么帽子

昨天花了点时间看自闭症的材料。经常因大猫的能力问题而爆发的育儿冲突，让我考虑就医的必要性——如果需要一纸证明才能改变别人对他的要求和看法的话。然而不清楚这样的证明在中国会不会把事情搞得更糟糕。

看了这些材料，越来越觉得，大猫并不属于通常的自闭症。诚然，他在社交上有问题，不会察言观色，也不懂言下之意。诚然，他动作发展得很不理想。不过，他也没有特别的刻板行为。他在四岁以后，就再也不会把玩具或家具排成一排。他也没有特别激烈的情感表现。虽然他会因为一些小事不在他意料之内而气愤、哭泣，但是也能被说通、被安慰。他不会不分场合地大吵大闹。他的叙事记忆很低，内隐记忆却还可以，所以寓教于乐不定目标的教育方式相对更适合他（至少不因激发应激系统而有反效果）。总体来看，大猫的问题，更像整体的智力发育低下，在正常人下限水平。

大猫也有他的特点。其一是善良不动歪心思，自己玩还不忘照顾妹妹。其二是在意志激发下常有惊人之举，但效果并不持续。如果说大猫有行为倒退，极有可能是因为之前的意志行为让大人把期待调高了。

我对自闭症的犹豫还在于它的ABA训练。这是一种类似训练宠物的训练手段，但其前提是被训者有这样的硬件条件。就好像那个著名的爬楼梯试验，如果大脑的功能没有准备好，早期训练事倍而无功。

我看到知乎有一个自闭症家长，说他家自闭症妹妹的动手能力不如双胞胎姐姐。于是在孩子两岁多的时候，用食物刺激她使用筷子，效果很好而且持续。我仔细想了想。如果在我家，这种强扭的后果，一定是短期的成功+长期的失望。因为他的大脑发展和手指肌群的力量完全不足以让他使用筷子。即使是在最近发展域——跳一下就能够到：有的小朋友跳着跳着，就发现他长高了，不用跳了。大猫却是，跳着跳着跳不动了，甚至瘫倒在地上起不来。也许非要理解，大概可以认为他“弹跳”能力比常人高，但耐性比别人低吧。因此，看似在“发展域”里的事，也不能太过勉强了。这当然和他的应激系统高敏有关系，我清楚这一点因为这是我遗传给他的，我曾经有二十余年的社恐史，直到现在也会在每次社交后有较强的后座效应。

所以无论循证医学如何证明ABA是有效方法，我始终认为它会因为：1）目的性过于明显，2）高估他的能力，而激动他的应激系统，导致其没法持续。

大猫这样的孩子要怎么教？如果他生活在真空的环境中，我反而轻松，至少在各种文化课上我都可以按照他的特点和能力引导他，保持最大的效率。但家庭、长辈、学校都带着各种毒素，也是他必须适应的环境。如何在其中取得平衡，甚至获得经验，是我半辈子的课题，我也希望这能能成为他的一辈子的课题。建立自我认知的任务很艰巨，在未建立稳固之前，需保护、保护和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