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模式可能不止一种。记忆好,人机敏的是一种。记忆普通,追求理论与现实符合的是另一种。也许还有千千百百种。曾国藩的祖父说他是家族中最聪明的,家族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曾国藩本人在考中秀才后,仕途越来越顺遂,在殿试时和为京官后颇得道光的赏识,可见他的智力虽然在天才眼里是普通,但比普通人高出很多。‘百里挑一’的程度是肯定有的。
我最缺乏曾国藩的行动力和与人打交道的动力。虽然曾国藩的很多动作是被逼无奈而为之,但是人向下堕落的选择其实要把奋进的选择多很多。不选择安逸、放弃,选择拼力一搏,他的动力是非常可观的。哪怕他同流合污的时候(用张宏杰的话是‘同尘和光’的时候),他无论日课、写作还是交往都强我许多。大概因为我很容易随心性而堕落,他却能坚持磨砺自己。
曾国藩最初也是见识粗鄙、志向寻常的人物。他之所以成为后世心中的曾国藩,是因为他有追求完善自身的愿望。我认为这种追求真善美的愿望,是他天性所有,而非外部的教化。他追求善美的天性,糅合追求真的天性,帮助他在官场上既非泯然众人的沦落,又非孑然遗世的傲慢而孤立。他的圆融,只是为了他更好地做事;他的做事,仔细看来,都是为国家为社稷。
曾国藩晚年信命。认为自己的所成,不过是幸运。与他同样能力的人,被埋没无所成的颇多。虽然可视为谦虚,但也是实情。他在“一切皆天命”的认识同时,却嘱咐他人以“自身奋进可有所成”来鼓励年轻人。可见他对成功的认识,是古老智慧“尽人事,听天命”。在前路尚宽的时候,应努力“尽人事”,少提“听天命”。因为一个普通人只抱有“有人定胜天”的勇气,才会有足够的动力克服常人无法逾越的困难,才能被上天选择。即使很多有运气的人,其行事的动力也比普通人强过多倍。